我說過我以為心臟爆炸的聲音是「碰!」,但其實我錯了。
因為心臟爆炸的聲音,是靜宜笑著說再見的聲音。

我哭得很慘,那兩天,那兩夜,包括離開台灣那天。
眼睛腫得都快看不見路了。

屁仔送我去機場時,他知道我為什麼晚上了還要戴著墨鏡,不過他並沒有很直接地拆穿我,他只是說「雖然你要去洋人的地方,但是人都還沒離開台灣咧,就開始洋騷味都出來了。」

跟他在機場外面抽菸的時候,他跟我說,人都這樣啦,要分開的時候都會很難過的,過了一段時間,心情平靜了一點之後,眼光就遠一些了,看事情不會那麼絕對,不會那麼狹隘,或許過沒多久,你們就可以超越了。

「而且隔著一個太平洋有隔著一個太平洋的戀愛法啊。」他說。

聽完,我只是笑笑。
因為我知道,我跟靜宜其實不是隔著一個太平洋,而是隔著我的愚蠢。

我自以為是地認為分手對我們來說比較好,因為她並沒有等我的義務,但其實我自己知道,我只是在逃避一種根本就無法逃避的思念。

「分手了再出國,或許我就不會想她了。」曾經,我是這麼想過,然後事實證明我是個白癡,因為我每天都在想念她。

著名的心理學家弗洛姆在名著《愛的藝術》裡面說:
不成熟的愛是:因為我需要你,所以我愛你。
而成熟的愛是:因為我愛你,所以我需要你。

我到了溫哥華之後才知道,我的愛是成熟的愛,因為我愛靜宜,所以當我遠在地球的另一邊,我才了解我真的需要她。

我訂好機票之後,打了一通國際電話給小陸。我說我要回台灣了,他高興地叫好。我問他屁仔在不在,他說屁仔在屁仔的家,我才想起他們已經結婚了,在我到了溫哥華的第三年。

「想通了?知道要回來了?」小陸在電話那頭問著。
「是該回去了。」我說。
「為什麼想回來了?」
「因為想念你們。」
「少來。」
「真的。」
「除了我們之外,應該還有別人吧。」

是啊,還有別人,只是六年不見了,她過得好不好呢?
本來想托小陸替我轉達我要回去的消息給靜宜知道,但是話到喉頭又吞了回去,我想這件事應該由我自己來說比較好。

交代完了到台北的時間和班機,我掛上電話。
房東太太下來查看她的房子租給我六年之後是不是依然完整無缺。六年的時間過去了,房東太太也老了許多。

『這四口電磁爐……』她才剛說話。
「它是好的。」我說。




* 我要回去了。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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