應該大家都知道燒紙錢這件事吧。
一個火舌亂竄的爐子,人們把紙錢一張張折一折,然後丟進去燒。

拍一部片子,大概就是這個感覺。
差別在燒的是真的錢而已。

我在2008年拍了自己的小說《夏日之詩》,這件事應該很多人知道了。
不過看過的人似乎不多。
也不奇怪啦,我沒有作什麼宣傳,也沒有錢作宣傳,能做的只有請個通路把我的片子鋪到7-11去賣(Taiwan Only)。
一片賣79塊,我朋友說這樣虧大了,連成本都賺不回來。
我說,拍這部片本來就不是要賺錢的,而且我賺到一個錢也買不到的經驗,算一算我才是最大受惠者。

去年底到馬來西亞的書展跑宣傳活動,很驚訝那裡竟然有讀者買到《夏日之詩》的正版DVD。
這真的嚇到我,我以為這一點都沒有名氣的片子應該不會流傳到國外去。

拍《夏日之詩》,花了大概一個半月籌備,而真正拍攝時候只用了四天。
這不是我第一次寫小說,當然也不是第一次寫劇本。
但卻是我第一次當導演拍戲。

邱澤在拍戲前跟我互動不少,為了拍戲,我跟他之間必須多了解才有默契溝通。
後來發現我們是差不多的人,他很有內涵,而且好相處。
我還記得一天晚上跟他一起去師大夜市吃宵夜時,他告訴我:
「導演不是一個名詞,而是一個動詞。」

在我一直很擔心可能會搞砸片子的時候,我被這句話驚醒,那當下我立刻就了解了。

整個劇組就是我最菜,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。
但我卻是導演。
拍片之前我嗑了一本書叫做《如何拍攝電影》,是一個老導演李祐寧寫的。
但真正下場導戲時,就完全不一樣了。

那四天我的精神一直很緊繃,每天都睡不好。
很幸運的,我有一個很厲害的副導演,很厲害的攝影師,很厲害的郎祖筠郎姐當我的表演指導。
還有很厲害的一整個劇組在替我撐腰。

重點是,演員都演得很棒,他們並沒有因為這是一部小片就隨便演一演。

拍散步戲那天下午雨下個不停,是那種不算大也不算小的雨。
我心裡不斷祈禱著雨不要停,一定要下到晚上,因為晚上要拍散步戲。

結果機器架好,雨就停了。
跟台北市政府租借市府前的那個廣場,因為是石頭路,吃水快,地面很快就乾了。

我坦白說,當下有一種想喊停機收工的衝動。
我心裡想著,慢一天拍,如果明天還是沒下雨,那我就要叫水車來噴水造雨了。
這要會燒掉多少錢?
錢不是重點,拍得好看才重要。

不過,停機收工是不可能的,因為跟市府租場地是要事前申請的,跑公文要兩三個禮拜。
所以還是硬著頭皮拍下去。

那是最後一場戲,拍完就是殺青。
我永遠記得殺青的感覺,像是把背在身上幾百斤的大石頭放下來一樣的輕鬆。
在殺青宴上面,我特別感謝了劇組裡的每一個人。
但是,當我感謝完了之後,卻有一種感謝永遠說不完的感覺。

片長只有16分鐘多一點,我找了一個很強的音樂人幫我寫整部戲的音樂。
很多人問我原聲帶哪裡買?我只能說抱歉,沒有原聲帶。

前一陣子,有個朋友在網路上看見完整的《夏日之詩》,他把網址寄給我。
他說,他也是莫名其妙找到的,還說我拍得不錯,有電影的質感。

大概他是在說客套話吧,我覺得啦。
面對人生第一次拍出來的片子,我只能說,它不可能一百分,因為太多的因素,也因為我錢不夠多,所以沒辦法拍到最好。
但它一定不是一部不好看的片,我有這樣的信心。

網址在這裡 ↓
http://tinyurl.com/ygetkp8

沒看過的人看看吧。
有什麼心得都歡迎直接留言告訴我。

就算是你看完覺得很爛想罵髒話也沒關係。
至少你看完了,這就是給我最大的鼓勵了。

再一次感謝《夏日之詩》劇組。
有你們真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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