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清所有該看清與不該看清的那些看清,其實都不是真正的看清。
因為沒有什麼能被真正的看清。
相信所以該相信與不該相信的那些相信,其實都不是真正的相信。
因為沒有什麼能被真正的相信。

最接近的通常也會是最遠的,最遠的通常一個不小心就變成最近的了。
聽起來拗口,想起來傷腦,但這就是看清,這就是相信。

但,又,不需要看清,更不必相信。

自我解剖之後可以發現很多病,那依附在身體或是心裡深處的病。
有些像是星狀瘤一樣爬滿了全身,感覺那是另一個生命體,寄住在你的身體裡。

瘤脈與瘤體的顏色自訂,大小自選,樣式與形狀隨便你。
病症初期或末期隨你意變換,不想改就是末期,想改就是初期,徹底地改了就是痊癒。

但他媽的誰來訂所謂痊癒的標準?我?你?還是另一個我,跟另一個你?
還是那個住在我們身體裡,最誠實卻也最安靜的自己?

從沒有人比心裡那個自己更誠實了。
這麼誠實的自己,卻不被自己所愛。

我真的有病,心裡那個自己也是。
我跟心裡的自己說,幹,你能不能說點謊來聽聽?
他搖搖頭說幹!你看過有人在騙自己的嗎?

我真的有病,心裡那個自己比我還嚴重。我們決定要手術。
難過是手術檯,心酸是手術刀,我的病叫做無力感,開刀之後取出來的是失落。

那醫生是誰呢?幹!是心裡的那個自己。

從此我多了一個外號,是愚人。
同時,也是娛人,和餘人。

再也不寂寞跟孤單了,我有了五個我。
吳子雲說:「你好,我是吳子雲。」
心裡的吳子雲說:「其實我才是真的吳子雲。」
愚人吳子雲說:「既是愚,就愚到底吧。」
娛人吳子雲說:「娛,我天生被設定的功能就是娛人啊!」
餘人吳子雲說:「余之餘,自作自受,活該。」

然後天亮,生命彷彿重來一樣。
可是好奇怪,為什麼難過不會重來?為什麼心酸不會重來?為什麼無力感還是存在?為什麼失落還是那麼多呢?
愚人啊,吳子雲。
看清了一些看清跟看不清,相信了一點相信跟不相信。
而那些跟那點,都是看不清,都是不相信。

餘人,自作自受。
活‧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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